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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天池 | 《演员的诞生》表演总教头 由幕后到台前

2018-05-11 来源:时尚芭莎
刚刚收官的一档人气综艺《演员的诞生》,将刘天池从幕后推入公众视线,她在排练厅如何教戏,甚至比节目的舞台呈现更受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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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天池

这是一个恰到好处的节点,大众已不再满足于流量明星的表面吸引力,表演开始回归它的本质。而刘天池,正站在这个转折点上。科班出身,二十年中戏执教,术业有专攻,有足够的实战经验,又对市场有明确的了解。

天时、地利、人和,对刘天池而言,演员诞生之时,好戏才真正开始。

新岗位确立者

也许未来某一天,电影节的颁奖典礼上会出现这样的情景:

最佳导演,获奖者是——

最佳摄影,获奖者是——

最佳……表演指导,获奖者是——

刘天池并不排斥这个有点超前的设想,虽然表演指导目前在中国电影界尚属新生职业,确切地说这是张艺谋导演正式定义的职业。正在当下这个时代,迅速地展示着它的重要影响力。

“最开始正式说表演指导,是和张艺谋导演合作《金陵十三钗》,这样的配合有赖于两个必要前提:一是导演和表演指导之间的熟悉程度;二是两者相互的信任程度。”

表演指导听起来不难理解,但确切定义还是要如刘天池本人所说:“以前可能都是导演给演员说戏,但随着电影分工的细化以及导演工作的多元化,表演指导开始在表演方面辅助导演,这是一个要求很立体的职位。首先他要理解导演的整体构思,然后还要了解整个影片的调性风格,在这两个前提下来设计完整的表演风格、体系,并针对全片中5 到6 个主要角色再重点细化。”

所谓的细化也不是简单地告诉演员怎么演,而是从根本上帮助演员理解和完成这个角色。刘天池会带团队去了解角色的一切,服装、化妆、道具,她用了一个很难替代的词“质感”:“这个人物最终呈现出来的质感是什么?根据质感我们来有针对性地对这一组演员进行有效训练,训练结果满意,我和演员再一起进入到现场拍摄环节。”

在片场,表演指导会坐得离导演很近,导演看他的监视器,表演指导也有自己的监视器,一场戏毕,两人之间会针对这一场表演的精准程度来进行共同判断——并不总是一致的,那么就再探讨、再判断。

类似工作内容并非刘天池独创,但她做到了真正将“表演指导”从学院体系化教学转变成片场实战教学,带到《金陵十三钗》、《寻龙诀》剧组,带到《演员的诞生》这样的节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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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天池

《演员的诞生》表演总教头

《演员的诞生》从第一期开始蹿红,在社交平台上话题急剧发酵,而作为表演指导的刘天池也一夜间成为了“网络红人”,人们好奇她的一切——科班出身,祖峰的妻子,带出过大批明星学员的中戏老师,而她自己也是演员,早在表演生涯的初期就与各路名导有过合作……

但对于刘天池而言,《演员的诞生》最重要的意义是让她的思考可以被更多人听见。1995 年中戏毕业,三年后日本四季剧团进修音乐剧归来,刘天池在中戏的二十年职业生涯,最重要的也是唯一的事情,就是研究表演这件事。“当时《演员的诞生》总导演吴彤来找我谈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就告诉他,如果节目的方向是在探讨表演的本质,或者说,作为一个合格的、优秀的演员应该是什么样子的话,这件事情我会,我也愿意做。”

《演员的诞生》为网友们贡献了大量的截图表情包和段子,而刘天池欣喜的是,与此同时,对于“什么是好演员”、“什么是真正的表演”这样带着思索的声音也在出现,而且越来越多。“从最初的入门到后来几期逐渐在成长,一期比一期向学术上面去靠。我也在关注观众的反馈,看到了观众们对于表演认知的这一点的进步。”刘天池说到了欧阳娜娜的努力。刘天池给这个女孩布置的作业,后者非常认真地去完成,熬到凌晨两三点钟还在练习,一点一滴刘天池都看在眼里,她的客观评价是:“刚刚站在起跑线上。”

“中国目前出现了很多年轻的演员,由于他们走红的速度太快,生长周期其实很短暂,所学的东西又没有那么扎实的话,就有可能出现表演中一面对千面,而不是一面变千面。如何一面变千面?这中间就有很多学术性的东西。时间、老师、训练方法……这套体系是我在学院里擅长的,所以当时跟吴彤谈的时候,我就说,如果能把持着这样的总纲,而不是为了赚噱头、为了去制造喜剧的梗、为了把一个演员拧成你不认识的样子,那么我可以。”

《演员的诞生》自开播之日起就伴随着热烈的争论,因为现实确实让人困惑:一方面是流量小生身价剧增,观众一边骂演技一边贡献票房;另一方面是演技很难成为票房的保证,叫好不叫座时有出现。刘天池对此感觉更为强烈:“上这个节目的很多优秀的演员,比如说蓝盈莹,演技很好,但开始的时候她是有一种排斥感的,这种排斥是因为害怕,就怕在节目当中变形了。我们现在是有一群不为人知、演得却很好的演员正处于岔路口,群体遇到了方向性的问题。向市场走,那我以往所坚持的是不是错了?坚持自我,那如何面对市场压力?”

刘天池并不觉得靠她一己之力就能解决这个群体性的困惑,但是她努力在尝试,通过《演员的诞生》这样的节目收到了非常好的效果。“你应该有相对普世的价值观,不是迎合,但会选择能够让你接受、入门、感兴趣的方式,然后在感兴趣的过程中慢慢地引导,给你的世界增加更多的可能。而不是说只在一个小圈子里,在一个神秘的殿堂里,搞很多神秘的作品,神秘到无人来观看,我觉得这是不对的。当年莎士比亚的戏剧也是从广场开始演的。我们泱泱大国,怎么可能表演就变成了小圈子的一个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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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天池

明星班主任

作为中戏老师,刘天池有足以骄傲的资本,她第一次担任班主任,带出的就是星光璀璨的中戏02 级,文章、白百何、唐嫣都是她的学生,不仅在学校的时候是,即使现在,只要被刘老师看到哪段演得不对,还是会即刻收到毫不留情的微信提醒。

诸多电影大片和人气综艺节目使刘天池的老师身份被更广泛的大众群体所认同,这也让她更觉责任压肩,无论是直接面对的艺考生、间接面对的观众群体,抑或是行业内的相关合作者,她都在努力发声,尽力地去推动,潜移默化地影响。“我接触过很多艺考生,我认为他们首先必须有独立的个性,有自我认知,才有可能开始进入表演这件事,而且从第一天就知道自己为何而来。为成名?成名只是最终的结果,第一要成人,入门之后为成为演员而奋斗,这之后才谈得上成名成家,不能省略中间的台阶,直接就想往最上面蹦。”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刘天池热爱表演,从本科到博士,多年的专业学习为她当老师打下了基础。“我是摩羯座,理智,特别自律。就干我能干的事。能抓得住,我玩命都会干好,但画大饼的事不太会做,不会给别人画,别人给我画也不好使。”她不仅对教过的学生有清晰的认知,对自己也非常明白。“我是一个好演员,但我不是镜头前的物种,更适合于舞台,在当下的时代,舞台比起讲台,哪个能让我更好地发挥?”刘天池选择的是把自己会的教给学生,让他们在各个方面去展现,她收获的满足感是多重的。现在回头再想,当年为了“迁就”课表而主动放弃了很多成为影视演员的机会,因为抽不出足够的巡演日程而拒绝了数部话剧表演的机会,这样的遗憾,到今天她已经能笑着面对。

2017 年,刘天池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召集同道、好友、教过的学生。“他们是我带过的,知道我对表演的标准、对表演的热爱。”20 余名老师跟随她,探索与实践出一条更适于这个时代的表演之道。

“我们一直在研究实战教学法,如何在相对短的时间内系统地改变,或者说培养一个演员。影视表演的核心是演员,演员的背后是老师。学生有时学习不足一年就出去拍戏,底子不扎实,导致在片场不能达到自如发挥。脱节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在校学的东西没有用,赶紧去外面实践’,这种声音很多。那你为什么考?为了一个名校标签吗?”

不只是提问题,刘天池还给出了解决方案,并且通过工作室的形式付诸实施。“经过实践及观察,假如省去四年中其他辅课占用的时间,专心在演员本体的训练上,那么一群老师教一个有潜质的孩子,针对性地解决问题,一年或者两年是否就能出成果?这样培养出来的学生,各界关注他、肯定他,从而对老师们更为信任,那我们就进入了一个良性循环。”

戴着黑框眼镜、头发在脑后挽起的刘天池,极符合大众想象中的“学院老师”形象,但日常生活中的她爱做饭、爱插花、爱买毛巾,所有与居家有关的事情都是她的最爱。“我经常跟朋友说:‘总有一天我会练就出门是女神、回家是女仆的功夫。’”

刘天池的先生祖峰是有名的演技派,刘天池道出了祖峰在幕后下的真功夫:“你们是没看到演技派在家是怎么刻苦的。”2018 年开年票房、口碑都不错的电影 《无问西东》,祖峰在里面饰演清华校长梅贻琦,于是家中摆满了各种与这位校长有关的资料、照片,氛围紧张到刘天池要问他:“你演的这是男主角吗?”不,只是一个出场时间不超过5 分钟却要担当全片精神灵魂的人物。另一个例子则是《北平无战事》,祖峰饰演崔中石,接到这个角色后,家里“浮云散,明月照人来”的音乐就没停过,一首歌无限循环。“我又喜欢插花、收拾家,再听着这首上海小调,当时就想,是不是应该去买台留声机?”

谈到未来的计划,刘天池“透露”了一二:她想像当年北京人艺焦菊隐先生那样排戏——先带着一群演员做生活体验,再角色研磨,最后以舞台剧的形式呈现给观众来检验。时代不同了,但表演的本质不会变,舞台剧变成网剧或是电影,以作品来招募演员,针对性地培训,最终以一部公众可以观看、评论的影视作品来画个圆满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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