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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连真人 | 客家少年的一声吼

2019-11-13 来源:时尚COSMO
九连真人乐队,综艺《乐队的夏天》里最大的黑马,用客家方言唱出“莫欺少年穷”的青年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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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左至右:阿麦、万里、吹米、阿龙

为中国音乐添一把年轻的火

这个夏天过去了,而属于九连真人的夏天才刚刚开始。在今年最出圈的综艺节目《乐队的夏天》里,客家方言乐队九连真人止步于7强,没有进入HOT 5梯队。但这样的成就对他们来说已经足够。乐队成立才一年,几个人的生活就因为一个偶然的决定产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出人头地,日进斗金”—这样直白却有力的句子通过最本土的客家唱腔在意识前卫的精良编曲后传递出去,像子弹一样击中无数与他们相似背景的少年的心事。人人都说这届年轻人不行,结果真·年轻人们站出来了,倒让大家看看这样算不算“很行”。当阿麦吹响小号,阿龙高亢的声音炸翻全场,你看到的是四个眼里冒火的中国青年带来的一场绝地反杀。在习惯了抖音、快手的泡泡糖音乐后,九连真人为音乐国潮又续了一捧干柴。

8月盛夏,九连真人又一次从连平飞北京,接受COSMO的采访。飞机掠过南方多山的丘陵,飞向一望无际的华北平原。正值暑假,三人与长居北京的鼓手吹米一起,有了难得的大块儿排练时间。三位成员都曾经在大城市打拼过,又因为种种遭遇铩羽而归,回到家乡连平。阿龙曾经在游戏公司做设计,后来在家人劝说下选择回到连平成为了小学美术老师。键盘/副主唱阿麦和贝斯手万里,则是因为家里长辈的身体不好,所以各自决定辞掉大城市里的工作,回家照顾老人。在游子对生活的挣扎与取舍中,九连真人就在这个人口只有41万人的广东县城中阴差阳错地成军了。

属于时代的声音

在节目上一举成名后,有人说这是属于“小镇青年”的逆袭,但主唱阿龙有另外的想法。连平虽小,但也不是贫瘠的乡下。就像中国众多处于城市化进程中的富庶地方一样,在家乡大家都住楼房,比车型,吃五湖四海风格的餐厅,玩第一时间发行的游戏。“好像从小到大都过着一种县城中产的生活,又是独生子女,从小家里就给了很多爱。”阿龙不觉得他们这一代年轻人吃过什么苦,阿麦更是从小就接受音乐教育。比起经济上的匮乏,让他们压力更大的是家庭对他们的期望—早日成家立业,光耀门楣。

当老一代人的期望对撞上年轻人出去闯荡的决心,九连真人最初的创作动力就出现了。“在我们连平,你站在街上无论往哪个方向看,目光尽头都是连绵的山。山也不是很高,但是一山套着一山,连绵不断。让你忍不住想去知道,那些山后都有什么。”

在焦灼、空虚与失落的社会情绪轰炸中,我们迎来了一个消解神圣感与崇高感的时代,拒绝深度、消解意义、回避主流话语、追求感官享受是当下歌曲创作的基本方向。流行金曲中的当下中国被刻画成两个主流场景,浮夸而麻木的城市与火热却贫瘠的乡村。

而九连真人的歌曲,可能是在这个时代当中少见的带有生活真味的歌曲,也让我们看到了真实中国年轻人的面目。九连真人歌曲中创造的虚构人物阿民,代表大多数85后、90后当下的境遇:在30岁的门槛,失望与希望混合,困惑于是该留在大城市还是返乡。一面是家庭的冲突,另一面是社会认同感。他们捕捉到了二三线城市年轻人的共通性,加上西方与中国乐器交织的旋律,即便是用方言唱出,也能震撼人心。

“虽然以客家话行世,但其作风激越,乐风明亮,大开大阖,光明疏朗,居山中而瞰天下,歌曲以不正之风抚触灵魂。”黄燎原在微博上这么评价九连真人,黄燎原是中国摇滚乐的幕后推手,他曾是唐朝乐队、何勇、二手玫瑰的经纪人。本打算退隐江湖的他,在看到九连真人的演出之后,决定重出江湖,把这支乐队推给更多的人。他说在九连真人的身上看到了刚拍电影时的杨德昌与侯孝贤。他还说,希望乐队冲着中国的当代文化史去,留下点儿东西。

阿龙说:“ 如果这件事不是黄燎原老师说的,我都会觉得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因为是黄老师说了,所以我会想要往这个方面去尝试努力,哪怕不成功也好。”

节目播出后,他们几乎每周都要飞一次北京,排练、录音,过上了教师与音乐策划人职业之外的另一种生活。走在街上,会有人打招呼,要求合照,也有一些比较害羞的粉丝,会远远拿着手机偷拍。阿麦说,有人还为他的微博买了一年会员。话语之间,他露出了一种觉得好玩的微笑:“ 这样就算是出名了吗?”但连平依然是九连真人的家,只有在那边,生活好像才是“真的”,阿龙才会有灵感继续写出属于阿民的故事。“马上手机都要5G了,只要你愿意,互联网可以将一切你需要的资讯带到你面前,无论你住在哪里。但是故事,只有自己去听、去看才能感受到它的情结与情绪。”所以几个团员不约而同继续选择留在家乡。只不过这一次的选择充满自信,再不是当年落魄回乡的模样。

对客家人来讲,成功只有一个标准:经济收入。开的什么车,买了多大的房子,都是成功的表现。“以前还会特别在乎,但是现在已经完全不在乎这些东西。”那在乎什么呢?

“我就想要证明一下,喜欢的东西,我还没有放弃。”阿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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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左至右:吹米、阿麦、万里、阿龙

Q&A:

对你来说,“有志”代表什么?

吹米:生活不易,一地鸡毛里你还能坚持一些你想要的方向,就是“有志”。

以前我们总说志向远大,但现在大家更喜欢让年轻人不要好高骛远,脑子清醒些,你们怎么为自己树立志向和目标?

阿龙:以前我的专业老师常说“欲上则中,欲中则下”,如果你一开始定的目标就是中等,做出来的作品肯定都是下等品。这是创作的一种态度,你看着大师的作品去努力,哪怕最后成不了大师级,做出来的也可以算上等品。

乐队中阿龙和阿麦都是老师,你们的逆袭经历给更年轻的学生哪些感触?

阿龙:我的学生现在只有小学2年级,还太小。当他们成长到五六年级,开始发展个性的时候,就会思考自己未来的可能性。自己喜欢的事情也好,想要去的地方也好,如果身边有这样一个人做到了,也许就给了他们一些勇气,原来梦想是有可能实现的,那么就敢去尝试。

阿麦:我的学生们现在看到我都要签名。我不知道他们是真的还是闹着玩。不管怎么样都好,我希望我的学生们能够保持一腔热血。所以我在签名的下面会附赠一句话,你喜欢的东西就坚持去做。

如果把九连真人的音乐看作一种国潮,我们该如何形容它?

阿龙:很多人都觉得我们是一支乡土乐队,就是那种很原生态的乡村摇滚。其实客家话乐队的起点很高,一开始我们就有林生祥这样的先锋音乐人做榜样。我们植根于土地,但是接触的音乐都是当下世界范围内最有创造力的。而且我们四个人喜欢的风格又各自不同,这造就了九连真人,它是容一切又有足够自信的“新乐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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